└瓶邪┐ 《伴》 第七章 終生諾定（下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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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終生諾定（下）
他們循著原路回到外面，張起靈一直拉著吳邪的手沒放開，後者抱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，直到看見那人沐浴在夕陽裡，不由得停下腳步。張起靈察覺他的動作，停下來回頭看他。
「小哥。」吳邪拍拍他的肩膀，「都已經在張家祖墳裡留了我的位置，你這是求婚嗎？」
張起靈嗯了一聲，看著吳邪眼裡染上的夕陽，眼神不自覺放柔，「回去辦喜酒。」頓了下又補上：「找胖子。」
吳邪笑得瞇起眼睛，「你怎麼沒問問我願不願意？」
雖然不知道這人腦子裡又有什麼鬼主意，張起靈想了想，「回去買戒指。」
「戒指我舖子裡很多，那不是重點。」
張起靈看著他促狹的眼睛，彎身單膝跪在地上，抬起頭仍是面無表情，還沒說話吳邪已經禁不住哈哈大笑，「哪有人向你求個婚還癱著臉，而且還是在這山溝溝裡。」
「吳邪。」張起靈有些無奈，是誰各種暗示他這樣做的？現在居然笑得直不起腰。他將毫無防備的人拉下來與自己抵著額頭，「你願意嗎？」想了想又道：「入張家祖墳。」
吳邪算是認清這個人了，各種不走尋常路，不過這求婚詞倒挺符合他們的身分。
他環上張起靈的脖子，低聲喃了句『我願意』，接著貼上對方的唇。
反正不管這人說什麼，他都會答應就是了。
這次從巴乃回來之後，吳邪就一直忙碌著，古董舖的生意一如往常，盤口也沒有其他狀況發生。幾次聽見吳邪打電話，卻又的確在交待盤口的事情。張起靈沒有問，他也沒有提，只是偶爾會在睡前對著張起靈神秘兮兮地笑，但又沒有解釋的意思。
張起靈對吳邪有一種無條件的信任，或許是他已經足夠了解這個比起他來要小上幾十歲的人，又或許是因為吳邪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與他交惡的意思──儘管這傢伙對自己的第一印象並不是很好──忘了是誰說漏嘴，張起靈在某一天得知自己有個『悶油瓶』的綽號，是吳邪一開始替他取的。
除去他認為張起靈是拖油瓶這點外，『悶』這點倒是相當準確。
所以一直到飛機落地，張起靈才知道他們這次出門的目的地是哪裡。
前晚吳邪只說了要出趟門，大概一星期才會回來，拉著他整理行李衣物，卻沒告訴張起靈去哪裡。他本也不是個好奇性子，更何況對象是吳邪，就算這人拉他上刀山下油鍋，張起靈也絕不會皺一下眉毛。
下飛機之後換了大巴，又換了小巴，最後在當地小鎮請了個人，開著越野車帶他們進山。
如此周折地來到一座村落，天空在靠近村落的地方開始飄起零星小雨，到村口便成綿綿細雨。不至於大到讓人淋成落湯雞，但也有種溫水煮青蛙的錯覺，身上漸漸浸濕。
吳邪動作敏捷地跳下車，朝張起靈擺手，「下車吧小哥，我們到了。」
駕駛也下了車來幫忙卸下行李，在吳邪表示不需要幫忙提進屋裡之後，跟對方結清了說好的車馬費。張起靈站在一幢矮房前，抬頭看看天，皺了下眉。
「杵這發呆幹嘛呢？」吳邪笑嘻嘻拉著他推開門，屋裡沒有預想中的積沉落灰，雖然家具和用品不是全新，卻也算得上保存良好。張起靈摸摸藤椅把手，防潮效果倒做得挺好。
他跟著吳邪進房放下行李，那人脫了鞋躺上床，慵懶地伸展四肢，發出放鬆的鼻音。張起靈坐在床邊替他撥開擋住眼睛的頭髮，淡淡地說了句該剪了。
吳邪背過身坐起來，貼著張起靈的背，利用向後躺的力道去壓他。後者順勢彎了點腰，也學著他的動作壓回去。
「哎斷了斷了！」吳邪拍著床板砰砰響，笑著往旁邊躲，張起靈則順勢躺在床上，跟他頭腳顛倒。吳邪撐著手，居高臨下看著張起靈的眉眼，伏低頭親他的鼻尖，又往上吮了吮下唇。
「這裡是我無意間發現的一座小村，因為附近地形的關係，終年下著雨，就像咱們剛才在外面看見的那樣。」吳邪躺到一邊，開始說起來這的原因，「雖然咱在鋪子裡沒什麼事，但出來走走也挺不錯。」
「上山接你的時候，原本是打算咱兄弟仨就來這定居養老。最後想想，胖子那把老骨頭可不知道能不能適應這裡的潮濕。」他停了下，「我也是。」他又停下來，看向張起靈笑道：「你也是。」
張起靈握著他的手送到唇邊，吳邪側身面對他，「我打聽過了，這雨村罕見的無雨期即將到來，當地人說景色很美，我想跟你一起看。」他把兩人的手拉到自己眼前把玩，「你這一輩子去過那麼多地方，肯定都沒能好好看上幾眼風景……」他頓了下，「不對，應該說你肯定沒那心思。」
「我還記得當年你對著三聖雪山跪了個大禮，估計你根本沒發覺，那上頭的景色可美了。」吳邪頗有種遙想當年的感概，「不過那也是你，要我們一般人，背著這樣一個張家，還不定指著哪天發瘋。」
「吳邪。」張起靈在吳邪手心裡勾勾指頭，極輕地喚了句。後者把他的指頭送到嘴上輕咬了口，舔舔上頭的薄繭，「不說了不說了。」他翻身下床，繞到另一頭去拉張起靈，「這兒可沒有飯館，咱得自己動手。」他說著往房外走，「咱就在這過上一星期閒雲野鶴的生活吧。」
張起靈由他拉著手，看著吳邪的背影，輕輕嗯了聲。
山高水遠，林蔭花開，彼此相伴才有意義。
──第七章 END